家戒

更新时间:2023-04-28 13:07

《家戒》是魏晋时期王昶创作的一篇古代文章,其中的“十其”(其用财先九族,其施舍务周急,其出入存故老,其议论贵无贬,其尽事尚忠节,其取人务实道,其处事诫骄淫,其贫贱慎无戚,其进退合时宜,其行事加九思”)被世人广为称道,载入史册。“得其人,重之如山;不得其人,疾之如草”名句更是世人皆知。

作品原文

夫人为子之道,莫大于宝身全行,以显父母。此三者,人知其善,而或危身破家,陷于灭亡之祸者,何也?由所祖习非其道也。

夫孝敬仁义,百行之首,行之而立,身之本也。孝敬则宗族安之,仁义则乡党重之,此行成于内,名著于外者矣。人若不笃于至行,而背本逐末,以陷浮华焉,以成朋党焉;浮华则有虚伪之累,朋党则有彼此之患。此二者之戒,昭然著明,而循覆车滋众,逐末弥甚,皆由惑当时之誉,昧目 前之利故也。夫当贵声名,人情所乐,而君子或得而不处,何也?恶不由其道耳。患人知进而不知退,知欲而不知足,故有困辱之累,悔吝之咎。语曰:「如不知足,则失所欲。」故知足之足常足矣。览往事之成败,察将来之吉凶,未有干名要利,欲而不厌,而能保世持家,永全福禄者也。欲使汝曹立身行己,遵儒者之教,履道家之言,故以玄默冲虚为名,欲使汝曹顾名思义,不敢违越也。

古者盘于有铭,几杖有戒,俯仰察焉,用无过行;况在己名,可不戒之哉!夫物速成则疾亡,晚就则善终。朝华之草,夕而零落;松柏之茂,隆寒不衰。是以大雅君子恶速成,戒阙党也。若范モ对秦客,至武子击之,折其委笄,恶其掩人也。夫人有善鲜不自伐,有能者寡不自矜;伐则掩人,矜则陵人。掩人者人亦掩之,陵人者人亦陵之。故三为戮于晋,王叔负罪于周,不惟矜善自伐好争之咎乎?故君子不自称,非以让人,恶其盖人也。夫能屈以为伸,让以为得,弱以为强,鲜不遂矣。夫毁誉,爱恶之原而祸福之机也,是以圣人慎之。孔子曰:「吾之于人,谁毁谁誉;如有所誉,必有所试。」又曰:「子贡方人。赐也贤乎哉?我则不暇。」以圣人之德,犹尚如此,况庸庸之徒而轻毁誉哉?

昔伏波将军马援戒其兄子,言:「闻人之恶,当如闻父母之名;耳可得而闻,口不可得而言也。」斯戒至矣。人或毁己,当退而求之于身。若己有可毁之行,则彼言当矣;若己无可毁之行,则彼言妄矣。当则无怨于彼,妄则无害于身,又何反报焉?且闻人毁己而忿者,恶丑声之加人也。人报者滋甚,不如默而自修己。谚曰:「救寒莫如重裘,止谤莫如自修。」,斯言信矣。若与是非之士、凶险之人,近犹不可,况与对校乎?其害深矣,夫虚伪之人,言不根道,行不顾言,其为浮浅,较可识别;而世人惑焉,犹不检之以言行也。近济阴魏讽、山阳曹伟皆以倾邪败没,荧惑当世,挟持奸慝,驱动後生。虽刑于钺,大为炯戒,然所污染,固以众矣。可不慎与!

若夫山林之士,夷、叔之伦,甘长饥于首阳,安赴火于绵山,虽可以激贪励俗,然圣人不可为,吾亦不愿也。今汝先人世有冠冕,惟仁义为名,守慎为称,孝悌于闺门,务学于师友。吾与时人从事,虽出处不同,然各有所取。颖川郭伯益,好尚通达,敏而有知。其为人弘旷不足,轻贵有余;得其人重之如山,不得其人忽之如草。吾以所知亲之昵之,不愿儿子为之。北海徐伟长,不治名高,不求苟得,澹然自守,惟道是务。其有所是非,则托古人以见其意,当时无所褒贬。吾敬之重之,愿儿子师之。东平刘公干,博学有高才,诚节有大意,然性行不均,少所拘忌,得失足以相补。吾爱之重之,不愿儿子慕之。乐安任昭先,淳粹履道,内敏外恕,推逊恭让,处不避污,怯而义勇,在朝忘身。吾友之善之,愿儿子遵之。若引而伸之,触类而长之,汝其庶几举一隅耳。及其用财先九族,其施舍务周急,其出入存故老,其论议贵无贬,其进仕尚忠节,其取人务道实,其处世戒骄淫,其贫贱慎无戚,其进退念合宜,其行事加九思,如此而已。吾复何忧哉?(《魏志·王昶传》。又略见《御览》六百九十四)

夫立功者有二难,功就而身不退,一难也;退而不静,务伐其功,二难也。且怀禄之士,耽宠之臣,苟患失之,何所不至?若乐毅帅弱燕之众,东破强齐,收七十余城,其功盛矣,知难而退,保身全名。张良杖剑建策,光济大汉,辞三万户封,学养性之道,弃人间之事,卒无咎悔。何二贤绰绰有馀裕哉!治家亦有患焉,积而不能散,则有鄙吝之累;积而好奢,则有骄上之罪。大者破家,小者辱身,此二患也。(《艺文类聚》二十三)

白文对照

王昶《戒子文》

王昶,字文舒,太原人也。迁兖yǎn州刺史。

王昶,字文舒,太原郡(晋阳县)人。后升任兖州刺史。

为兄子及子作名字,皆依谦实,以见其意。故兄子默字处静,沈字处道;其子浑字玄冲,深字道冲。

他为哥哥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取名时,都依照谦虚和诚实的意愿来体现自己的志趣。所以他哥哥的儿子,一个叫王默,字处静;一个叫王沈,字处道。他自己的儿子,一个叫王浑,字玄冲;一个叫王深,字道冲。

默:意沉默。处:安住于,遵循。静:意寂静,不喧闹

沈:意同沉,低调不张扬。道:天地世间运行的规律

浑:天然纯朴,不突出。玄:深奥的。冲:空虚,谦虚。

深:深沉,深奥。道:同上。

四子的名、字皆出于老子《道德经》

遂书戒之曰:“夫人为子之道,莫大于宝身全行,以显父母。此三者,人知其善,而或危身破家、陷于灭亡之祸者,何也?由所祖习非其道也。

他又写信告诫这些孩子说:“作好人家的孩子的法则,最重要的事情是珍爱自己的身体,保全良好的品行,并以此来显扬父母。这三件事,人人都知道很好,可还是有人做危害自己的身体、败坏家庭的事情,陷入灭亡的灾祸之中,这是为什么呢?这是因为他们开始所学习的就不是正道。

夫孝敬仁义,百行之首,而立身之本也。孝敬则宗族安之,仁义则乡党重之,此行成于内、名著于外者矣。

孝敬、仁义,是各种品行当中第一重要的,也是立身的根本。讲孝敬,则家族内部才会安定;讲仁义,则会受到乡亲邻里们的尊重。这就是说好品行形成于自身,名声就会显扬于社会了。

若不笃于至行,而背本逐末,以陷浮华焉,以成朋党焉。浮华则有虚伪之累,朋党则有彼此之患。

人如果不坚定地培养好品德,舍弃孝敬仁义(本),而去追逐各种才艺本领、物质的占有和精神享乐(末),就会陷入华而不实,还有可能结成以各种利益为目的帮派。华而不实的话帮派内部各人之间就会有就会有虚伪的麻烦,这样的帮派成员内部还会因为不诚实、造祸,牵累彼此。

此二者之戒,昭然著明,而循覆车滋众,逐末弥甚,皆由惑当时之誉,昧目前之利故也。

这两方面的鉴戒,可以说是非常明显的,但是仍然有很多人重蹈覆辙,舍本逐末的现象日益严重。这都是迷惑于一时的虚名、贪图于眼前小利的缘故呀。

夫富贵声名,人情所乐,而君子或得而不处,何也?恶不由其道耳。患人知进而不知退,知欲而不知足,故有困辱之累、悔吝之咎。

荣华富贵和显赫声名,是人人都喜欢的,但是有德行的人有时候能得到却不愿要,为什么呢?是因为他们厌恶不是正道而得来的名利。人生值得担忧的事情就是只知进而不知该退的时候退,只知道不断追求新的欲望却不知道满足,适可而止,所以才会有遭受困顿、招致屈辱的忧患,才会有令人悔恨的过错。

语曰:‘不知足则失所欲。’故知足之足,常足矣。览往事之成败,察将来之吉凶,未有干名要利,欲而不厌,而能保世持家、永全福禄者也。

常言道:‘如果不知足的话,就会丧失原来所需要的东西。’(如童话《金鱼的故事》,那位渔夫的老婆由于贪得无厌,最后还是一无所有)。所以知足就是长久的富足。观察过去历史中的人们的成败,用来看清将来的吉凶,就会明白人如果追名逐利、贪得无厌,没有能保持家族不衰而长久享有福禄的。

欲使汝曹立身行己,遵儒者之教,履道家之言,故以玄默冲虚为名,欲使汝曹顾名思义,不敢违越也。

我是希望你们立身处世,要遵从儒家教诲,奉行道家所言,所以用深沉静默、谦和淡泊之意的字来给你们起名字,是想让你们顾名思义,不敢违背逾越圣人的教诲啊。

古者盘杅有铭,几杖有诫,俯仰察焉,用无过行,况在己名,可不戒之哉!

在古代,人们在盘、盂上铸有谨言慎行的铭文,茶几和拐杖上刻有告诫,为的是头抬头都能看见,提醒自己不能有越轨行为,更何况这些警言就在自己的名字中,能不随时戒备吗?

夫物速成则疾亡,晚就则善终。朝华之草,夕而零落。松柏之茂,隆寒不衰。是以大雅君子,恶速成、戒阙党也。

大凡事物成长得快则衰亡也快,成就得慢则会善终。早晨开花的草,到晚上就会凋谢,而松柏的茂盛,在严冬也不会枯萎。所以道德很高尚的君子(孔子)不喜欢速成,戒忌阙党童子般的轻狂。

阙党童子:出于《论语·宪问》

阙党童子将命。或问之曰∶“益者与?”子曰∶“吾见其居於位也,见其与先生并行也,非求益者也,欲速成者也。”

孔子所居住的阙里这个地方有一个年轻人,在宾主相见的礼节中替人传话。有人问孔子:这孩子是不是一个有上进心得人呢?孔子说:我看他坐在成人的位置上,走路的时候也要与长辈并行,他不是一个有上进心的人,只是急于成名而已。

若范匄gài对秦客,至武子击之,折其委笄,恶其掩人也。

从前晋国的范匄因为在秦国客人面前显示才能,而被他的祖父武子很揍了一顿,连他的发簪都被折断了,就是因为范武子讨厌他显摆去盖过别人。

夫人有善鲜不自伐,有能者寡不自矜。伐则掩人,矜则陵人。掩人者人亦掩之,陵人者人亦陵之。

人有点优点很少有不自夸的,有点能耐也很少有不自傲的。自夸就会遮盖别人,自傲就会盛气凌人。遮盖别人的人,只要有机会就会被别人遮盖;盛气凌人的人,同样也会受到别人的压制欺侮。

故三郤为戮于晋,王叔负罪于周,不唯矜善自伐好争之咎乎?

所以晋国的郤锜、郤佳、郤至三人,被自己欺侮的人所杀;王叔(与人争权夺利)最后成为周朝的罪人。这不正是自夸自傲、喜欢争名夺利带来的灾祸吗?

三郤(郤锜、郤犨chōu、郤至)是春秋中期晋国出现的一个家族权臣集团,三郤每个人都继承了祖辈的基因,个个能干,人人出色,样样精通。四军八卿占其三,显赫不已。在晋国两百年的卿族斗争中,有一个普遍的的规律,但凡太过显赫的家族,最终总是难逃灭族的命运。正所谓“树大招风”。郤家人明显不懂何谓低调,肆无忌惮,摆明了不把国君放眼里。

晋厉公继位没几年国家就出现像“三郤”这种刺头,所以但凡是被三郤所欺负的弱势群体,厉公都很乐意和他们交好。

第一件事情是:晋厉公决定伐秦,派郤锜去请求鲁国派兵协助,但郤锜处理事情很不恭敬。事后孟献子说道:“郤锜家是找死啊!礼貌是立身的根本,恭敬是立身的基础,他这样做是丢失了基本。作为老国王的卿大夫,接受命令去请求发兵,是为了保卫江山社稷,而他如此懈怠,背弃大王赋予的使命,不是找死是什么?”

第二件事情:晋厉公调和卫定公与其大臣孙文子孙林父之间的关系。卫定公设宴招待郤犨,宁惠子宁植作陪,郤犨态度傲慢。宁惠子预言道:“郤犨他的家要完啦!自古参加君王的宴请时,要谦恭揖让、从容守礼,体现宾主之间和谐融洽的气氛,这是避祸培福的。所以《诗经》说:‘兕觵sì gōng其觩qiú,旨酒思柔,彼交匪傲,万福来求。(弯弯的牛角杯,美酒色清香浓。贤者交往从不倨傲,万福来聚。)’今天他的傲慢无礼是取祸之道啊”

第三件事情:鄢yān陵之战后,晋厉公派郤至去周王室进献俘虏。郤至在与单襄公谈话中多次提到自己的功劳。单襄公事后说道:“郤至这样做是自寻死路啊!他在三军将佐中排在第八位,却自我表功掩盖他上司的功劳。是会招来怨恨,也是祸乱的本源啊!怨恨多了就会遭到祸乱,他这个官位还怎么保得住呢?《夏书》上说:‘别人对你的怨恨怎么可以让它发展到明显的地步呢? 还没有显现出来的时候就要去分析处理了 。’也就是说要在很微细的时候就要谨慎对待,今天已经这样明显了,怎么可以呢?

第四件事情:公元前576年,三郤清理门户,一直对“三郤”忠言劝谏的族人伯宗被陷害杀死,韩厥叹曰:“郤氏恐怕免不了要灭亡了吧!像伯宗这样的善人是天地之纲纪,却要杀害,如不灭亡,还等什么呢?

公元前574年,就在“三郤”气势极为煊赫时,晋厉公突然任命胥童、长鱼娇等亲信带领甲兵800人,进攻郤家。郤氏束手待毙,《国语》记载:“三郤皆自杀”。胥童们毫不客气,掩杀郤氏,一个百年望族就这样灰飞烟灭。第二天,晋厉公将三郤陈尸朝堂,其状之惨,令人唏嘘不已。

值得提的是屠杀郤氏的刽子手胥童,是胥臣的曾孙,当年就是胥臣向晋文公推荐落魄的郤缺,使郤氏家族顺利的再度腾飞。可郤缺在赵盾死后,越级成为中军元帅。为了巴结赵氏,对胥氏恩将仇报,打压胥克(胥童之父),提拔赵盾嫡子赵朔入六卿以代替胥克。自此胥氏便长期消失在晋国政坛。这是胥童的复仇吗?真是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。

春秋时期周朝的卿士王叔陈生,在周灵王九年和伯舆争夺执政地位。周灵王支持伯舆,他逃到黄河之边。晋国派范宣子京师调解伯舆与他的关系。他的家臣贬低伯舆,说不能让小门小户凌驾王室,伯舆的家臣瑕禽说伯氏是周平王东迁时的功臣,而王叔家族则是以收受贿赂执掌朝政。最后,他败给了伯舆,逃到晋国去了。

故君子不自称,非以让人,恶其盖人也。夫能屈以为伸,让以为得,弱以为强,鲜不遂矣。夫毁誉,爱恶之原,而祸福之机也,是以圣人慎之。

所以,君子不自夸其能,不是为了表示谦让,而是不喜欢遮盖别人。人如果能够以屈为伸、以让为得、以弱为强,就很少会不顺遂。诋毁和赞誉,是产生爱和恨的根源,也是决定祸与福的关键,所以圣人对此特别谨慎

孔子曰:‘吾之于人,谁毁谁誉?如有所誉,必有所试。’以圣人之德,犹尚如此,况庸庸之徒而轻毁誉哉?

孔子曾说:‘我对他人,诽谤过谁呢?赞誉过谁呢?如对某人有所赞誉,必经试验。验知其人确实有所赞誉的事实,这才称赞他。’像孔子这样有德的圣人,还如此谨慎,我们这样的平庸之辈又怎么能随意诋毁或赞誉别人呢?

昔伏波将军马援戒其兄子,言:‘闻人之恶,当如闻父母之名。耳可得闻,口不可得道也。’斯戒至矣。

从前伏波将军马援告诫他的侄儿说:‘听到别人的坏处应当像听到自己父母的名声一样,耳朵可以听,嘴巴却不能说出去’。这个告诫真是至理名言。

人或毁己,当退而求之于身。若己有可毁之行,则彼言当矣。若己无可毁之行,则彼言妄矣。当则无怨于彼,妄则无害于身,又何反报焉?

别人如果诋毁自己,应当退一步反省自己。如果自己确有可被别人诋毁的行为,那么,别人的诋毁就是恰当的了;如果自己没有什么可被诋毁的行为,那么别人的话就是荒谬的。如果所言恰当,就不能埋怨别人。如果所言荒谬,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危害,何必反转去报复呢?

且闻人毁己而忿者,恶丑声之加人也,人报者滋甚,不如默而自修己。谚曰:‘救寒莫如重裘,止谤莫如自修。’斯言信矣。

再说,听见别人诋毁自己便发怒,是憎恶别人败坏自己的名声,与其让人家更起劲地诋毁你,还不如默默地去修养自身。谚语说:‘要驱除严寒,没有比套上皮衣更好的办法;要制止别人的诽谤,没有比加强自身修养更好的办法。’这话确实很对。

若与是非之士、凶险之人,近犹不可,况与对校乎?其害深矣。可不慎与!

如果碰上喜欢搬弄是非,特别是那些凶狠险毒的人,距离他们近点都不可以,更何况与他们面对面地争论是非曲直呢?这样做的祸害大得很啊,能不慎重吗?

吾与时人从事,虽出处不同,然各有所取。颍川郭伯益,好尚通达,敏而有知。其为人弘旷不足,轻贵有余。得其人,重之如山;不得其人,疾之如草。吾以所知,亲之昵之,不愿儿子为之。

我和世人交往共事,虽然有的出仕、有的隐退,情况各有不同,但各有其长处可取。如颖川郡的郭伯益,跟人相处喜好通达,聪敏而有智慧。可是他的为人,宽弘开朗不足,鄙薄与敬重都有些过分。碰到中意之人,他敬重如山;碰到不中意的人,他轻视如同草芥。我因为和他相知,所以关系密切,但不希望儿子们仿效他。

北海徐伟长,不治名高,不求苟得,澹然自守,唯道是务。其有所是非,则托古人以见其意,当时无所褒贬。吾敬之重之,愿儿子师之。

北海的徐伟长,不追求显赫的名声,不谋求不正当的获取,坚持淡泊处世,一心研习道义。他要是有所赞扬与批评,就凭借古人(言行)来表达自己的意见,从不直接对人进行褒贬。我很敬重他,希望你们向他学习。

乐安任昭先,淳粹履道,内敏外恕,处不避洿wū,怯而义勇。吾友之善之,愿儿子遵之。

乐安国的任昭先,为人纯朴敦厚,做事遵循道义,内心聪敏而对人宽和,处世不避艰苦的环境,看似胆小却能见义勇为。我和他友好亲善,希望儿子们以他为榜样。

若引而申之,触类而长之,汝其庶几举一隅耳。

如果你们对我讲的道理能加以引申,触类旁通,你们大概就能举一反三了。

及其用财先九族,其施舍务周急,其出入存故老,其议论贵无贬,其进仕尚忠节,其取人务道实,其处世戒骄淫,其贫贱慎无戚,其进退念合宜,其行事加九思,如此而已,吾复何忧哉?”

(具体说来)就是在使用钱财时首先应考虑家族其他成员,施舍时要注意周济那些急需的人,出门回乡要思念看望老年长辈,议论时注意不要贬低别人,做官要崇尚尽忠尽节,衡量人定要看其政治主张和实际表现,处世要戒骄戒淫,贫贱时切勿忧愁,进与退要想到是否合宜,做事之前要反复思考,如此而已。(你们如果这样做了,)我还有什么忧虑的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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